“原来是这样啊……”
回到703,我和七海说了Gumi身上大概发生过什么事情。七海想了一下,转头问今天继续看着Jump——哦不对,今天拿出3DS玩的卡伊医师:“医师,你知道Gumi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么?”
“知道啊。”卡伊医师头也不抬非常干脆地回答道。
“哎!!!!!!!!!”我和七海同时惊呼出声,“医师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?”
“你们也没问啊……”卡伊医师无力地回答道,“我从Gumi的主治医师海因里希那里知道的,七叶草医院对病人过去的人生都会有比较详尽的资料,特别是Gumi这样的精神科的更是如此。”
“请务必告诉我!”我激动地坐到卡伊医师旁边。
“……”卡伊医师抬起头看了看我,死鱼眼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感情波动,“为什么想知道Gumi的事情?”
“因,因为……我想帮她。”
“你觉得为什么海因里希医师不告诉她真相?明明很简单就可以的。”
“那,那是……”我语塞。对啊,为什么医师不直接告诉她真相呢。
“理由很简单。”卡伊医师语气平淡地说,“弱音你也看到她晚上的样子了吧。”
“啊,唔……嗯。”
“海因里希医师觉得,现在告诉她事实的话,她的精神会第二次崩溃。连弹奏乐曲时,已经记不起的绝望都能把她折磨成那样子……”
啪,卡伊医师合上手上的3DS。
“算了,告诉你们吧。”
“那,那个,真的没关系么?”
“如果告诉你们的话,我觉得没关系。说不定弱音和浅仓护士,你们可以改变局面。”
“……”我和七海都屏神静气地盯着卡伊医师。
“其实是个很俗气的情节。”卡伊医师靠在沙发椅背上,淡然地说道,“Gumi从前有一个恋人,因为救Gumi车祸而死,就在她眼前,她的恋人因为她丧命在车轮下。”
“啊……!”我震惊地捂住嘴,“这,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“然后Gumi在那几天之后,就仿佛失了神一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。当有一天Gumi整天没有出房门,家人觉得不对劲,破门而入的时候,Gumi已经生命体征微弱,倒在了钢琴上。随之而来的就是长达一周的昏迷,等她醒来的时候,就是你们所看到的这样了。”
卡伊医师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她不记得有关她恋人的任何事情。那个男生的父母听到了这件事情,也没让Gumi去回忆起来,悄悄地就把后事办了。之后,就再也没人提起这个男生,Gumi最后在几天之后也顺利地康复出院回家了。但是,随后她就在家里,看到的那本乐谱。”
“永远……”我低声说出这个标题。
“嗯,就是这个。”卡伊医师点点头,“音乐是有一种很神奇的感染力的。她仍旧不记得这些事情,却能品到其中的绝望和哀伤。但是更要命的是,她不打算就这样把这件事忘记,她想要重新找回过去的自我。所以她每天晚上都会弹,她相信在音乐里面她能找到她重要之物。”
Gumi的恋人……么。
那样的歌词,原来承载的都是满满的她对逝去的恋人的思念么。
“弱音,你也曾经听过永生难忘,只要一回想起来,就会涌现出回忆的音乐吧。”
永生难忘的音乐……?我脑中浮现出了在音乐教室单独为我演奏着吉他的瞳。
“嗯!”然后我坚定地点点头。
“所以我才觉得,如果是弱音你的话,应该能做点什么才对。”
“可是,要我做点什么也……”
“因为你比我们都清楚,用音乐去拯救一个人的方法。”
看着难得严肃的卡伊医师和七海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,我突然灵光一闪。
“等一下……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“真的吗!!!!”七海激动地抱住我的手臂,“小白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唔……”虽然完全不确定这么做有没有用,我还是决定试试,“你们别抱太大期望……”
用音乐拯救别人……瞳,我一定也能做到的。我暗暗下定了决心。
此后,我托卡伊医师给我拿了一份《永远》的复印件——作为病历资料卡伊医师很轻松的就拿到了。吃完晚饭,我和Gumi还有七海早早的告别,回到自己的房间里,研究起这首谱子来。
瞳曾经说过,歌曲的身体是歌词,而歌曲的灵魂,却是流淌的音符。同一首曲,在填不同的词的时候,即便给人的感动不同,乐曲的灵魂也是不会改变的。Gumi的恋人,在当初写下这首曲子的时候,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呢?
我遮去歌词,一边看着谱子,一边细细地回忆起清澈的钢琴曲。没有了歌词的粉饰,源于曲子的最本质的那一面,仿佛画卷一般,慢慢展现在我的脑中。
叮叮咚咚的音符,缓缓地流淌到了我的心头。曲间满满的,都是“回忆”二字。但是去掉Gumi的歌词之后,那原本满满的哀伤和绝望却完全消失无踪了。
这,这是?!我惊讶的发现,这宁静的溪流,分明带来的是希望啊。这,才是这首曲子的真正的灵魂么?
脑中仿佛浮现出一个朴素干净的男孩子,一边想着自己的恋人,不由自主地微笑着,笔下却源源不断地流下音符的小溪。这也许是他准备写给她的生日礼物,或是纪念日礼物,满带着希望的想法,却在车轮下戛然而止。希望就此陨落,Gumi自然是不会知道男孩子的真实心意,便以自己的绝望粉饰了它。
“Gumi这个笨蛋……”
我翻开第二页,开始接续着先前的旋律。我决定用这后半首希望之歌,来告诉Gumi,她所缺失的那一份记忆。
几个小时后,我又和上一个晚上一样,站在Gumi的房间门前,静静地听着她的琴声。
怀里抱着希望的乐谱,我深深吸了一口气,拉开门。
Gumi坐在钢琴前,抬起头看着我,仿佛早已预料到我会来一般。
“小白……谢谢你今天也来陪我。”她脸上满是寂寞的笑容。
“Gumi……”我缓步走过去,把我手上的乐谱换到钢琴上,“今天,拜托你演奏这首曲子吧。”
“……?”Gumi疑惑地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变化的第一页——除了词被划掉了。
我认真地点点头。Gumi看到我那么坚决,也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同样的琴声再度响起。同样宁静的夜晚。但是,今夜将不再绝望。
沉入Gumi的世界中,我将另外一种感情,大声唱了出来。
それでも世界は廻る晴れた空は今日も青く澄んで(即使如此世界依旧回转晴朗的天空今天依旧澄澈)
仆だけがひとり置き去りにされたままUmm...(只剩我一个人就这样被弃置下唔...)
逢いたいよ伝えきれなかった言叶や (好想见你来不及传达的言语)
思い出がこの胸を缔めつける(回忆让胸口揪在一起感觉好苦闷)
So every time every place
きみの姿を见た気がして幻を追いかけた(总觉得看见了你的身姿追逐起幻影)
…そして仆は途方に暮れる(…最后独留我茫然不已)
即便我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你,我也想见你。疯狂的思念让我寸步难行,唯有过去的沿途的风景能让我自以慰藉。可是,这样的愿望,也随着消失的记忆而只残留模糊的印记。我只能追寻着那个虚幻的背影。但是,生活依旧在继续着,天空依旧是那么清澈。我只是想传达给你,那些来不及传达的言语。
もう二度と逢えないと本当はわかってる(再也见不到了你了我其实很清楚的)
だけど颜を上げなきゃ(但是不抬起头不行)
まぶたを闭じればその裏に(只要闭上双眼的话那片黑暗中)
いつでもいつまでもきみが微笑んでるから(无论何时你总是一直绽放着笑容)
我想起了之前我说过的话——我觉得Gumi失去了记忆,反而这样的才比较幸运。不过现在知道了一切之后,这样的想法还真是有点可笑啊……
我和瞳的回忆,明明就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取代的了的东西。在唱出这些心声的时候,我闭上双眼,脑中全是瞳的音容笑貌。
想见你。
想和你创造更多的美妙回忆。
只要和你在一起。
怀着这样的心声,我的歌声推向了最后的高潮。
Every day every night
ふたり过ごした远い日々を“永远”に忘れない(我们两人一起度过的岁月永远都不会忘记的)
…そんなものどこにもなくても(…就算那种东西不曾存在过)
即便我们不会永远在一起,请让我在有限的时间里,与你度过更多的岁月。
森先生,我想我终于知道我想要的东西了。
我要活着,活着出去,再次见到瞳,见到大家。我们的羁绊才刚刚开始,我还要和他们,在人生的旅途中,记录更多的美景。
“真是不可思议啊……”
几天后的某个中午,我,七海和Gumi坐在食堂里,餐盘上摆着超级丰盛的食物。这是Gumi在七叶草医院的最后一顿饭了。
“在这里只是过了短短几天,心理状态就完全不一样了呢。”Gumi抓起一只鸡腿一大口咬下去,“唔!这个鸡腿曹好次的小波你仓场!”
“啊哈哈……”我尴尬地笑着,慢慢地切着手里的牛排。
“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Gumi!”七海在旁边吐槽道。
“咕……噗啊!”灌下去了一大口饮料,Gumi爽朗的笑道,“这段日子,真的很谢谢你,小白。”
“对哦,Gumi能恢复成这样,全是小白的功劳吧。”七海在旁边和一大块猪排奋斗着,简直就像是和Gumi比谁的吃相更差一般。
“对了,之后海因里希医师把真相全告诉Gumi了么?”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。
“嗯,都告诉我了。”Gumi干脆地承认了,“说实话,其实没什么实感呢……”
“诶?!Gumi你其实什么都没想起来?!”我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。
“嘛……啊哈哈哈。”Gumi不好意思地笑了,“虽然说记忆没找回来,不过我在这里,找回了更重要的东西啊。”
“更重要的东西?”我和七海同时脱口问出。
“嗯,那就是希望。”Gumi认真地说,“小白的歌词,小白写的后半段的曲子,让我重新找回了这首歌应该想要表达的东西。我想,我又离那个记不起的恋人更近了一步吧。”
“那,Gumi下一步准备怎么打算?”七海问。
“我准备回日本,去找那个男生的家,还有,想去他的墓地看看。”Gumi平静地说,“虽然我觉得,也许Megpoid·Gumi这个人已经死了,我只是被植入到这个身体里的某个灵魂而已。深爱的人为自己而死,自己却一点实感也没有。”
“Gumi……”
“但是,我不会再绝望,不会再逃避了。我不记得他的事情,但是我会为他而流泪。我想,我还是喜欢着他,即使在天国,也许真正的Gumi正在陪着他。”
这么说着的Gumi,泪水淌满脸颊,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“来,为了新生的Gumi,干杯!”七海率先举起杯子。
“干杯~”
“啊对了小白。”
“嗯什么事?”
“被你抱着睡觉很舒服哦。”
“诶!?最近小白和Gumi一直睡在一起么?”
“嗯对哦,小白那张床可舒服了,软绵绵的感觉根本不想起来呢。啊,对了,小白的怀里也软软的超舒服。”
“诶!?我也要和小白一起抱着睡觉!”
“你们!诶诶!等一下七海!Gumi你也是别闹了!!”
天空依旧湛蓝,阳光依旧灿烂。
而少女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珍贵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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